小事 · 40 岁的中年失业者怎么活下去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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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 年 10 月,刚过完 40 岁生日没多久,公司开始陆陆续续裁员。我所在的部门更是重灾区,被裁掉了大半。我是部门负责人,也同样在被优化的名单之上。
面对现实,部门同事大都平静接受。在和 HR 谈好了赔偿方案后,我们还为了这场告别的聚会,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。其实我们都明白,大家都是做布朗运动的微粒,无意识地撞击、萍聚后,到了下一个出口,终归又将各奔前程。
最后一天离开公司时,我以为心情会和平常有点不同,但好像并没找到什么特别的感觉。倒是到家楼下的时候,脚步开始有点犹疑。想到要面对家人,有点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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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妻子结婚多年还没有小孩,虽然近几年我们一直在努力备孕,然而总是失望。对于当时 38 岁的她来说,每一天时光的流逝,都意味着与日俱增的压力。我决定先不告诉她我失业的消息,省得给正在备孕的她带来无谓的心理负担。
以前看电影《东京奏鸣曲》,男主人公中年失业,为了不让妻子起疑心,他每天在正常上班的时候出门,又在正常下班的时候回家,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我的身上。
我自己倒是想得开,大概我天性本来就比较散漫,工作也向来不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主题。所以暂时的失业并没有让我马上陷入焦虑的情绪当中。况且,我还有几个月的补偿金做缓冲呢。在我乐观的想象里面,几个月内找到一份工作应该不算什么难事,这更让我的心态比较笃定。
在我看来,这次暂时的失业相当于是一次不定期的无薪休假,这也算是一个放缓生活节奏,调整自己的机会。在找到工作之前,不妨利用多出来的闲暇,做点以前喜欢而又没有时间和机会做的事情吧。
所以一开始,除了投递简历,偶尔面试之外,无所事事的我经常是在咖啡馆看书,电影院看电影,博物馆观展之间游走。在这一段时间,我还兴致勃勃地参加了第一届上海进博会,带着《红楼梦》去朱家角附近的大观园游览枯坐了一天,之后回老家好好地休整了一番身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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闲处时光易逝,倏忽已过一月。
2018 年 11 月 22 日夜晚,我正在房间里看书,妻子忽然在洗手间大声地喊我名字,叫我过来一下。我吓一跳,以为出了什么事。
她满脸激动,跟我说她现在心跳得非常快。她让我看看她手上的东西,那是一根验孕棒,上面显示着两条杠。我看看她的脸,又看看她微微发抖的手,忽然也心跳得厉害,跟傻了一样,问她,这意思是说你怀孕了吗?
她看着我,似乎那个激动劲还没缓过来,只知道点头。我一时难以置信,等反应过来时简直太开心了。
记忆中人生好像有两次狂喜,一次是在电视里听到北京申奥成功的消息,还有一次是在电话里听到我的考研分数。但那两次的狂喜加起来,也抵不上这一刻的激动。
这消息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大的惊喜。记得那天是西方的感恩节,我不由得感谢上天的恩典,让我在这一天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尽管妻子偶有见红,让我们在喜悦当中带着忐忑,但我们仍然抱着美好的期待和希望。考虑到高龄因素,她也申请了病假,在家卧床保胎。
而我为了在家里陪伴妻子,索性就坦白了我失业的情况。她的反应也很平静,说没事,继续找呗。
都说怀孕初期不要告诉外人,我们也小心翼翼地保守着这个秘密,独享着那份喜悦。虽然我投出去的简历仍然大部分是泥牛入海,杳无音讯,但我们并不在意。毕竟,年底将至,向来也不是找工作的时机。最重要的是,妻子的怀孕已经成功地转移了我们生活中将近所有的注意力。
那段时间我们对生活充满憧憬。每天早晨出门时,我都觉得心情就像风一样自由,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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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幸福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。
圣诞节那天,妻子去医院做 B 超,报告显示有胎芽没看到胎心,提示怀孕两月,可能胎停。
我们当时都懵了,也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。我胡乱地在网上搜索了,看到的信息越多,我的心就越往下沉。
还记得那天开车去医院时,我们有说有笑,沿途都是风景。等从医院开回家时,只知道红灯停,绿灯行,一路沉默,恍恍惚惚地不知车要开往何处。
节日的热闹是别人的,我们什么也没有。
我们曾经如此接近幸福,怎么会这样?我们不愿相信,也无法相信。医生建议我们还可以再等等,我安慰着妻子,同时也安慰着自己,或许会有奇迹呢?
我们在无望中等待希望,继续坚持等待了两周,然而奇迹没有出现,2019 年 1 月 10 日妻子做了流产手术。做完手术后的那一个多月,妻子一度很悲伤,不言不语,茶饭不进。除了陪在她身边,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。
来之不易的狂喜,无可挽留的失去,那幸福的记忆恍如昨日,却已变成我们不愿触碰的创痛。我们共同承受着巨大的落差带来的空虚和失落,那种心情,经历过的人自然能够体会。压抑的气氛让我希望尽快找到一份工作,然而工作并不像我当初想象中的那么好找,似乎到了那一刻,我才开始咀嚼到失业的滋味。
然而人总要向前看,我们也是。过年前几天,我们和岳母一起去了南浔小镇。春节期间,我们还去了开张不久的海洋公园。过完年,我开始继续投简历,妻子重新上班。我们收拾好了心情,继续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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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去春来,树叶在人的忽视里绿了,枝头在忍耐中露出蓓蕾。
2019 年 4 月初,在家蜇居了小半年后,我找到了一份互联网企业的工作。股东背景雄厚,职场环境也很高大上,薪资也有所上涨,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。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,也希望自己能好好地做下去。
然而,过了两个多月后,领导忽然告诉我试用期没有通过。因为没有任何预兆,当他开门见山通知我时,我的心还 “扑通” 地沉了一下,不过我很快就自我调整了,不知道为什么,竟然还有某种解脱之感。
我问了下原因,得到的反馈大致就是我在工作中存在的管理能力问题,沟通能力问题。领导感觉我在职场中我就是本色演出,不像我这年龄和阅历应该有的样子。人也不够狼性,很多地方 hold 不住,诸如此类,等等等等。总之,不太适合这个公司的企业文化。
我也不想辩解,多说无益。一方面,既然公司做了这个决定,再追问意义也不大。另外一方面,其实很多地方领导对我的评价也没错。对于这份短暂的工作,我只能说比较遗憾,也许这就是缘份不够吧。
到了晚上,领导和 HR 总监还与我吃了一顿日料,席间大家言笑晏晏,气氛融洽,饭后大家握手道别,互相祝福。从地铁站出来时,已是初夏的傍晚。温柔的夜色中晚风轻拂,却不能抚平我纷乱的思绪。好不容易捱过了半年的寒假,又迎来了漫长的暑假。我不由问自己,这一次,我该何去何从?
和上次失业一样,我不想直接回家,在附近的商厦里漫无目的地闲逛。一个男人坐在过道的凳子休息,他的神态显得疲惫而又落寞,那幅场景蓦地打动了我,让我忍不住用手机定格了那一刻。我无从揣摩他的心境,也许他让我联想起了自己。回到家后,我在朋友圈发布了这张照片,取名 “中年 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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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我一直觉得找一份工作,不算多难的事。甚至因为每次跳槽,薪资和职位都会往上走那么一点,导致我自己也有一种错觉,觉得人生就是一直向上攀爬高峰的过程。
可我没意识到,我们的人生是受地球重力吸引的抛物线。所有人的归宿都是从原点再回到原点,每个人在经过了自己的最高点,就应该开始慢慢往下走了。对于我来说,也许这个高峰点就出现在 40 岁。
就拿我第一次失业来说吧。花了小半年时间我才找到工作,这的确出乎我自己意料之外。录用我的领导在面试时就告诉我,你之所要花这么久才能找到工作,最大的原因就是你的年龄。
第二次失业,情况似乎变得更加糟糕。从 6 月份回到家里,我和往常一样投递简历,却在相当长时间内连一个电话都没有,这让我一度以为我的简历是不是联系方式出了问题。后来好不容易接到电话,也是那种低门槛的保险公司打来的。
我开始分析自己的状况。一方面我在就业市场上年龄偏大,另一方面我也没有什么核心竞争力。
这些年来,我在会计师事务所、贸易公司、房地产、咨询公司、服装设计学院、私募股权、互联网企业都呆过,从外企做到了国企,又从国企换到了民企;我做的工作也是五花八门,审计、税务、企业咨询、土地拓展、行政、HR、商务,凡此种种,不一而足。
要说我到底从这些工作中积累了什么经验,我也说不清楚。钱钟书在《围城》里,描述方鸿渐在欧洲留学的那几年时说他 “兴趣颇广,心得全无,生活尤其懒散”。我觉得这也同样可以用来概括我这么多年来的工作经历。
我性格上最大的缺点,大概就是散漫。我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规划,向来就是兴之所至,随遇而安,反映在我过往的工作上就特别明显。
我在想,即使再让我的年龄再重新回到刚工作的时候,按照那个年龄阶段的想法和阅历,我的轨迹恐怕还是会和现在一样纷繁杂芜。所以我也谈不上什么后悔,性格决定命运罢了。能沿着一条康庄大道走下去固然很好,把直路走弯多看到一些风景也还不错。
只是今后接下来的路,要怎么走下去,成了需要我现在好好思考的一个问题。毕竟今时不同往日,我必须承认,社会留给大龄人士选择的机会已经变得越来越有限稀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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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,失业不单单只是经济上的损失,它给人带来的影响恐怕更多是来自心理和精神层面。对于长期失业的人,尤其是中年人,那种影响可能是全方位的。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,自我价值的怀疑、自尊心的降低、脱离社会的疏离感、生活方式的改变、今不如昔的滑落、亲朋同侪的眼光等等,对于那些工作多年的人来说,既不甘心也很难接受。
有一次参加读书会,大家各自介绍自己的职业,有医生,有律师,有公务员,有老师,有公司职员,等到我的时候,我就说目前无业。虽然我在介绍自己时很坦然,但我还是能感觉到,在这个社会,很大程度上人们还是用你从事什么工作来定义你是谁。其实,就算我们自己,内心深处恐怕也是一样,没有工作,我们甚至很难定义自己。
有时在路上闲逛,看到那些外卖小哥,快递小哥,保安大叔,我也会想,如果真的什么工作也找不着了,等年纪再大点,我会不会也这样。但转念一想,就算是外卖和快递,我也算是超龄了吧,而且体力压根就跟不上好吗?当然,更深层次的意识是,我应该还不会到那一步,我肯定还能找到工作。
记得那段时间电视台在热播《小欢喜》,黄磊饰演的一个中年男人在失业了几个月后,一直靠着他妻子海清一人顶着压力上班维持这个家庭。后来他决定去开专车司机,出车前一晚上他和海清谈心,两人互相抱着都快流泪。海清说,你这个学法律的高材生,要去做专车司机,可要想好了啊。
煽情的背景音乐响起,妻子笑着问我,学法律的失业中年男子,像不像你?我不服气,刚想回话,妻子又说,就你那技术,谁敢让你开车。你放松,我从来没急过,家里还有我呢。
妻子是我研究生同学,在我失业期间,她从来都以她那颗温柔善良的心无条件的包容我,鼓励我,支持我。包括我的岳母,父母,从来没有对我的失业有过任何微词,也没有给过我任何的压力。我的岳母还表扬我,说我挺不错的,每天还笑嘻嘻的,心平气和,不像有些男的,一失业就在家里呆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。
其实第二次失业的头一个月,我心里还是有点着急,妻子总是宽慰我慢慢来,不要焦虑,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最要紧,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。记得有一次我头比较晕,去量了血压,有点偏高,跟她说了之后,她在上班午休时间给我微信留言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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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铁生在《我与地坛》里曾这样写着:
两条腿残废后的最初几年,我找不到工作,找不到去路,忽然间几乎什么都找不到了,我就摇了轮椅总是到它那儿去,仅为着那儿是可以逃避一个世界的另一个世界。
没处可去我便一天到晚耗在这园子里。跟上班下班一样,别人去上班我就摇了轮椅到这儿来。园子无人看管,上下班时间有些抄近路的人们从园中穿过,园子里活跃一阵,过后便沉寂下来。
我多多少少能体会史铁生写下这段话的感受,因为我也如他一般,很长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工作,有种忽然间找不到去路的感觉。
而这个公众号,正是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变成了我的 “地坛”。在无处可去的时候,我总会想来到这里坐坐。它好像是我的精神家园,寄寓了我的心声 ,也安顿了我的灵魂,还为我捎来远方朋友们的问候。
从前上班的时候,求生欲战胜了表达欲,总不能抒写我心。现在反而好了,想记录什么,表达什么都随心所欲了。更何况,多出来的这些大块的闲暇时间,我终于可以把我喜欢的那些书一本本地看过来了。每天读读书,写写公众号,成了我的日常。而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中,我似乎拥有了从前未曾有过的一种充实感,确切地说,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某种意义。
一个想法也慢慢在我的脑海中萌芽生长。那就是,既然我挺喜欢读书、写作,为什么不为自己创造一个这样的环境呢?也许我能通过写作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出来呢。
长久以来,在激烈竞争的商业世界里讨生活已经让我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倦怠。那种程序化、组织化、秩序化、集体化的工作,已经将人异化,更不要说在工作中有些人热衷于的那些所谓职场伦理,办公室兵法,都让我觉得不胜其烦
。
如果做一个自由职业者,比如做做自媒体,既能做自己想做的事,又能解决生计问题,那真的是理想的生活状态了。
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妻子,她听了后也表示赞同。反正我现在有大把的空闲时间,写写公众号也不需要成本,何乐而不为。如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,又能够解决生计,那真的没必要去上班了。
然而,真正写起公众号,我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。把写作当作一个表达自己,抒发感想的个人爱好还行。若要把它当作谋生手段,势必要以市场流量为导向,迎合大众的需求,别人爱看什么写什么,而自己到底喜欢什么并不重要。
问题是,如果自己喜欢什么都不重要,那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意义?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追求精神的自由和心灵的舒展吗?如果将让爱好变成了工作,然后失去了爱好,这难道不是缘木求鱼,舍本逐末吗?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我不想做也做不了。
经过考量以后,我还是认为在现阶段,我的目标是应该找到一份可以提供稳定收入的工作。在这前提之下,再去探索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吧。或许有一天我真能找到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一个平衡点。但是,它还需要时间,需要探索,也需要成长。就像冲浪的人,在低潮时搁浅,在下一个浪头袭来之前,他要学会练习,学会等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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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永在流逝,生活依旧如故。我的工作仍然没有着落,妻子怀孕的消息也迟迟没有。优客李林有一首老歌,歌名叫《等待是一生最初的苍老》,我觉得也是我们那段日子的写照。
其实面对失业,我们的心态都还比较从容。因为工作总归会有的,只不过是好或坏的问题。而怀孕这件事,却是有或无的问题。
2019 年,前美国总统奥巴马的夫人米歇尔出了一本自传《成为》,在书中她写道,“让人抓狂的是,就怀孕这件事而言,努力和回报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。不管我们多么努力地去尝试,都没能成功怀孕。” 为了抓住每一个排卵期,奥巴马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深夜从工作的城市,沿着洲际公路全速开车赶回去。
书中的描述我们感同身受,特别是对于年近四十的妻子来说,怀孕更是有种和时间赛跑的感觉。有段日子,妻子的情绪很不稳定,每个月的失望,让她很是悲观。我甚至不敢谈及别人家的小孩,生怕触动她敏感的神经。
时间很快,不知不觉就到 2019 年底了。
2019 年 12 月,妻子说想出去散散心。一直停留在原地的我,也想从日常生活中暂时脱离出来,于是我们便开始了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。短暂的旅行,让我们寻回久违的安宁和快乐。回来以后,我们的心情放松了不少,也更加平和起来。人生苦短,没有必要执著于一定要怎么怎么样,就顺其自然地面对生活吧。
很快,又是一年圣诞节。那天中午,我躺在床上,收到一条微信,是妻子从公司发来的。微信没有内容,只有一张图片,等我点开这张图片时,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——那是一根显示着两条杠的验孕棒。
2018 年圣诞,妻子胎停,2019 年圣诞,当我们放下执著的希望时,妻子怀孕了。我不知道这是意外的巧合,还是命运的安排,也许有一句话可以成为注解:你所失去的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归来。
等待,是痛苦的,值得等待,是幸福的。
就这样,我们迎来了不平凡的 2020 年——这一年,我 42 岁,妻子 40 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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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来我是想着过完 2020 年春节后,工作机会也会相应多起来。但没有料想到,疫情一来,整个世界都停摆,所有的预期全都落空。
原以为已经到了低谷,终会触底反弹,但没有想到,低谷下面还有大裂谷,往下看是万丈深渊,看不到底。聊以安慰的是,往上看,也是前程万里。只是,前程在哪里,对于我来说,也是一片迷雾。时代大环境如此,工作看来短时间内是找不到了,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。我也索性就把心放下,想着等时机好转再做打算。
疫情的日子,似乎变得很有规律起来。妻子怀有身孕还要上班,我便开始充当她的司机。每天早上送她,下班接她,遇有产检就陪同她一起去。其余的时间,看书,写东西,生活好像也安排得满满当当。从妻子怀孕开始,我们一直在一起。每一个重要的时刻我都没有错过,这也是我现在想起来很高兴的一件事。
我至今还经常回想起我每天开车的那些场景。伴随着经典音乐广播 FM94.7 传出来的悠扬乐曲,妻子坐在一旁,用手放在隆起的腹部,双眼微闭,面容安静恬淡。车窗外面,天光云影掠过,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。而穿梭在各种风景中的我们,好像也变成风景的一部分。
2020 年 8 月 18 日,我们的宝宝出生了。
宝宝出生后的几个月,我们手忙脚乱地适应着新的角色和新的压力,生活变得琐碎而忙碌。我们进入完全不一样的阶段,生活向我们推出了一批又一批新的关键词。我感觉到身上的担子重了,责任大了,从前那个随意散漫的我,不得不考虑更多现实方面的因素,我也变得更加主动积极起来。
而随着疫情的平缓,工作的机会也开始慢慢多了起来,在这期间我拿到了两个 offer,但不是特别合适。考虑到宝宝刚出生,陪伴在妻子身边,对于我们来说也很重要,我也没有着急选择。2020 年 12 月 21 日,这一年的最后一周,因为朋友推荐的一个机会,我入职了一家新的公司。
那一天是冬至,我失业的漫长时光终于在这一天画上了一个休止符。
后记
三年前的这个时候,我刚刚被通知要离开公司。那时,我没有想到我会迎来两年漫长的失业期。
现在回想起来,失业当然不是件什么好事,但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困境。我不想在这上面强作悲喜,因为每个人的际遇不同,也无法感同身受。
我只是从我的个人角度记录下一个普通人在中年失业时的所思所感。这篇文章,我从国庆开始,断断续续写了几个星期。这大概就像和朋友写信一样,写得出有形的文字,却写不出无形的心境。
感谢有耐心看到这里的读者朋友。我想很多人可能都会和我一样,在人生的某个转折阶段,遭逢到所谓的低潮期。它们也许是失业,失望,失恋,失败,或者某种失去。面对这些所谓的 “困境”,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法子。
前不久,看到一个段子,一个 HR 问,请解释一下你简历的空白期。候选人回答说,那是我成年以后最快乐的日子。我很喜欢这个回答,不管它是自嘲还是发自真心。
“用你的笑容去改变这个世界,别让这个世界改变你的笑容”。生活不易,惟愿每一个人都安好。